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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堕落者与勇士

第二章 堕落者与勇士

熟悉的嗓音微微唤醒了列昂尼德的理智,嘶哑的声音伴随着痛苦再次响起。

“总……队……杀……我……死……”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列昂尼德的意识便好像陷入了无底的沼泽之中。

“是吗……我明白了。”达尼洛举起剑,“列昂尼德,这是对你武道的尊敬!这一次,我一定会拯救你!愿你能回到辉光神瓦丹恩的身边,被神庇佑之人!”

夜晚的火光之中,铁剑与利爪裹划破空气来往不断。摇曳的火光之下,达尼洛察觉到列昂尼德被切断的左手已经开始重新生长。达尼洛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列昂尼德的左臂痊愈,自己便必败无疑。

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神明的火焰开始灼烧达尼洛的身体,伴随着疼痛到来的,还有火焰神安多尼的意志。

黑夜被照亮了,铁剑裹挟着神明的怒火劈下。

然而,燃烧着赤焰的制裁迟迟未落,鲜血却再一次飞洒在列昂尼德的眼前。

“说真的,别破坏我的玩具啊,蝼蚁。”

那是宛如闪电的一击,达尼洛只是凭借着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直觉才勉强挡下。但是那看似风轻云淡,却异常沉重的一击却使他躺在原是木屋的废墟之中喘不上气。

“快!快保护我!”充满恐惧的声音响起,曾经不可一世的贵族此时却宛如蠕虫一般在地面上爬动,但是,沾满了鲜血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头颅。

“你……列昂尼德!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饶我一命!我不该逼你们去送死的!求你了!饶我一……”

血珠飞洒在空中,复仇成功的快感填充了列昂尼德的内心。嗜血的冲动逐渐消退,列昂尼德的理智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令人恶心的手感从右手传来,不知名的红白之物伴随着血水从列昂尼德的手中流下,从一旁的尸体服饰上,列昂尼德认出了那个以逼迫自己送死为乐的纨绔子弟。

“怎么回事?我签订了契约,然后……”思考的能力慢慢回到了列昂尼德的大脑,“想起来了,我向总队长求救……”

“居然恢复理智了啊,勉强脱离了失败作的范畴。”令人厌恶的玩味声音再次响起,那正是

将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吸血鬼。

“列昂尼德!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嘛!”认出列昂尼德的战士怒斥到。“舍弃自己身为人类的骄傲!背叛神明的加护!”

吸血鬼不耐烦的说道:“真是吵闹,杀了他们,列昂尼德。”

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列昂尼德的利爪穿过面前战士的身体,毫不留情的收割着阵地内剩余的残兵,眼泪混在鲜血之中流下。在不断的杀戮中,列昂尼德的左臂也不知何时长了回来。

达尼洛强忍着灼烧的痛苦站起,慌忙的指挥着手下的部队向后撤退,他擦去使视野朦胧的血液,毅然提起武器,向着人群的反方向奔去。

攻击被挡下了,列昂尼德惊讶的看去,达尼洛手持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铁枪,用满是烧伤的身体挡在了自己与逃兵的中间。

不知是因为负伤还是于心不忍,达尼洛的枪尖颤抖着,“列昂尼德,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通往黑暗的道路,那么,在造成更大的灾祸之前,就由我来让你解脱!炎神安多尼啊!用您的火焰净化这世间的罪恶吧!”

神明的怒火从达尼洛的身体蔓延至长枪之上,燃烧的抢尖对着列昂尼德的心脏刺去。列昂尼德只得用双手抓住燃烧的铁枪,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与力量流失的感觉随之而来。他咆哮着宣泄着痛苦,随即一脚将达尼洛踢飞出去。

人类的脆弱躯体终究比不上魔物,几次短暂的交锋之后,达尼洛的身体便被神炎灼烧的千疮百孔。闪耀的火焰终于熄灭,黑暗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列昂尼德痛苦的拖着残破的身体向着战败的达尼洛走去,右手贯穿了战友的心脏,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在最后,列昂尼德听到了战友的遗言:“抱歉啊,我,又没能帮上忙。”

达尼洛的身体倒在了列昂尼德的身上,令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抱着昔日战友逐渐冷去的躯体,列昂尼德却再也无法哭出来了。或许,这短短几个小时之中,列昂尼德便流完了一生的眼泪。吸血鬼的强制命令已经结束了,列昂尼德缓缓将达尼洛的尸体放在地上,用手闭上了达尼洛满怀哀伤的眼睛。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吸血鬼惋惜的开口说到:“多么感人的故事啊,为了让战友从黑暗中解脱而战斗到最后一刻,真让人感动啊!”但浮夸的动作,与幸灾乐祸的表情却表达了他的真实想法。

无视了满怀憎恨看着自己的列昂尼德,吸血鬼再次说到:“那么,人类的军队估计快到了,虽然我并不介意踩死一群蝼蚁,但是我也是很忙的,来吧,我可悲的奴仆,列昂尼德。已经记起来契约时所用名字的你是无法反抗我的。吾以加利·瓦登侯爵之名命令你,永远都成为我娱乐的工具吧。”

邪恶阴暗的笑容,犹如恶魔诱惑行人一般张开的双臂,黑夜之中,加利的眼睛隐隐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已经没有办法了,自己逃脱不出他的控制,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列昂尼德单膝跪倒在地,以示对血族的效忠。

但是,绝不会这么结束,列昂尼德抬起头,看向加利。啊,放心吧,我也会,将你一同拖入深渊。是野心,亦或是复仇,火焰燃烧着迷茫与恐惧,在列昂尼德的眼瞳之中,重新亮起。

没人察觉到的,在吸血鬼背过身的那一刻,列昂尼德露出了笑容,那是,宛若哭泣一般的狰狞笑容。

列昂尼德离开后不久,刚刚恢复的宁静便被马蹄声踏破,一支圣职者打扮的五人小队听到遇袭的消息立即赶到了现场。

碎石和断裂的木片随处可见,大地之上血迹斑斑,士兵的尸体散落在废墟之中,不详的乌鸦隐没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该死!我们来晚了!”斥候打扮的圣职者看着面前的废墟说道。

“其他人先去寻找幸存者顺便做好警戒,卡丝缇娜,你……你去施展往生术吧。”为首的健壮老人跨坐在战马上指挥道。

一旁的骑士打扮的少女闻言翻下战马,甩开金色的长发,默默的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样子。

“这里有幸存者!”神圣的光芒刚刚亮起便被呼声打断,少女琥珀色的眼睛亮起,向着喊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火把照亮了幸存者苍白的面孔,半截木钉将他牢牢的顶死在地上,除此之外,他的右腿也被石板压住,动弹不得。

卡丝缇娜用少女不应具备的怪力轻松移开石板,小腿扭曲向不正常的方向,锋利的碎石和木片刺入大腿中,一片血肉模糊。

乳白色的圣光从少女的身上亮起,照亮了黑夜。白色的光芒流转到幸存者的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恢复。

“你……你就是那个被辉光神眷顾的……”

“不……我只是……一个走了好运的普通女孩罢了……”

卡丝缇娜将碎石和木片小心翼翼的拔出,幸存者的伤势在乳白色光芒的照耀下逐渐好转。

“那么,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以及……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一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忍不住问到。

“当然没有问题,圣骑士大人。”幸存者有些吃力的回答到。“小人名为约阿基姆是被册封在这里的约纳斯大人的私兵,约纳斯大人的儿子……”

“打住……我只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请将重点,约阿基姆先生。”

“哦,抱歉。具体情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附近被遗弃的古堡里住进了一个吸血鬼,我们被派来讨伐。但是在驻扎在这里时少爷和一个叫做列昂尼德的私兵队长发生了争吵……”

原本专注于疗伤的卡丝缇娜突然抬起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列昂尼德!你确定吗!他的姓氏呢!请你告诉我他的姓氏。”卡丝缇娜激动起来,几乎是喊出来一般问到。

“额……我和他不是太熟,姓氏方面并不清楚,但也有他舍弃了自己姓氏的传闻……”

“哥哥……”卡丝缇娜小声自言自语到。

“咳……你继续说。”

“好,好的。少爷在争吵之后为了报复列昂尼德,就让他……带着自己的队伍先行去古堡侦测敌情……在然后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入睡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也就是说,你们在收到吸血鬼出现后不仅没有及时向教会报告,反而派人去送死吗,扩大伤亡吗!”一名稍微暴躁一点的圣骑士在听完后不禁喊到。

“好了,尼克!这是那些贵族的命令,他们私兵没办法反驳。”老人呵斥到。“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信息,之后我们会派人互送你回到领地内,请你放心,我以辉光神之名起誓。”

“他还活着……他在这里……”卡丝缇娜呢喃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你说的的那个古堡,在哪里?”纤细的双手抓住约阿基姆的肩膀,琥珀色的双瞳映射出急切与喜悦。

“卡丝缇娜……卡丝缇娜!”老者的喊声将卡丝缇娜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我们不能贸然出击!”

“可是……”卡丝缇娜还想反驳什么,但在老者温柔的注视下终究还是放弃。“好吧,那我们明天再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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